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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個時候開始，就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如果要以很婉轉，不是那麼具體直接的方式來描述的話，大概會近似這樣的形容，「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在身體的某個地方，再講得芭樂一點的話，或許是，就在心上吧。
心上或是接近於心的地方，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然後就有很多本來應該要存在於內裡的事物，順著破口流出來，就，不見了。
早就流流流流流光了，流走了。
「哪，拿去。」讀完你的簡訊之後，X把從你手中搶過去的手機用半丟半甩的方式甩回你面前：「我覺得，你們兩個人一定有一腿。」
「什麼有一腿。」你因為X對待你手機的粗魯方式皺了皺眉，而似乎並不那麼介意他先看了你的簡訊這件事，當你知道傳簡訊過來的對象是誰的時候，心中下意識升起嘆息和想轉身逃跑的念頭，而X就那麼把手機從你手中一抽抽走，你有點錯愕，但同時也有得救的感覺，抽走了什麼你不想面對的東西，而你因此得以喘口氣。
「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你的眼光順著手機螢幕上小小的白底黑字迅速的掃過每一行，空著的左手輕輕握了握拳，這是你唯一的動作和反應。
流流流流光了，你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體內流出，安靜的，緩慢的，液體流出破口的黏稠感。你只是笑了笑，像是哀傷，又像是嘲諷的心情，隨著嘴角的動作升起而升起，再隨著嘴角的動作落下而落下。
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的。
「要這麼說的話，我跟每個人都很有一腿。」你說。
X聳聳肩：「真是博愛的個性。」
那個形容詞對你來說是尖銳的，你略略覺得不悅，但這不悅的情緒也很快的加入正流出破口的其他那些什麼，一起流流流流走了。
「啊。」你後頭想說：所以這就是為什麼我一直被說花心浪蕩的原因嗎？但情緒流出去了，念頭打消，你只說了一個啊。
那裡的確存在著一些什麼，存在著一個破口。
你把那封簡訊再讀了一遍，想起當初決定離開的時候，你是真的覺得很難過的。也想起簡訊背後，對你說這些話的那個人。或許就是當初那個決定造成了這個缺口也不一定，當你說離開的時候，除了離開這個行動，還有你自己本身的一部分也離開了你。
因為那一部分離開了，所以就畫了一道口子。長長的，深深的口子。
「你其實是個濫好人吧。」X說：「很難拒絕別人，也很難不去在意別人的感受。」
你沒說話，就算要默認也無所謂。要默認也不為過。那樣的話向來讓你覺得沮喪，但你也向來無法否認。你的視線停在那幾行小字中的某幾行上，發愣著。
「你應該努力不要犯這種太過看重別人的毛病才是。」
「不要看重....誰？」你挑眉。
「不是那麼需要付出心力的人。」X說：「他怎麼跟你都沒什麼關係的人，付出心力也得不到什麼投資報酬率的人，去關心了只是會讓自己越被纏上，明明就不是非常喜歡對方，只是因為對方看重你就任人予取予求，八卦傳得多難聽覺得很不高興還是只敢偷偷在背後罵..........諸如此類啊，那種人實在搞不清楚為什麼你要去關心，還有，」
X停頓了一下，一把搶過手機，動作突然，你嚇了一跳，怔怔抬頭。X提高音量：「你有沒有在聽啊？」
聽過不知道多少次了，你沒理會X，只顧著把手機從他手上搶回來。「就算是濫好人，我也不是十成十的無論如何完全不會生氣的那種。」
X把手機從這手丟到另一手，拉得遠遠，你不得不從座位上起身，X的聲音從你耳邊擦過，帶著質問的意味：「那這個呢？」
那道長長的口子突然出現，把你的動作吞了進去再吐出來，你伸出的手遲疑了。
「你真的愛她對吧？」
你沒答話，你的回答也加入那個正不停流失的行列。
「簡訊裡說，她愛你喔？」
你把手收回來，默默坐回原位，液體流動的速度變快了，加快速度的掏空體內，你覺得流空的那一部分冰涼涼的，打從內裡深處讓你發顫。X也跟著你坐回位置上，依舊握著你的手機，他以一種饒富興味的眼神玩味你的表情，你知道他始終對你的答案感到好奇，因為你從來沒有給他答案過。
「說啦，到底是誰？她是誰？你有喜歡的人吧？」
答案，早就已經，流流流出去了，流走了，消失了。你嘆口氣，去空氣裡找吧，如果由體內流出來的那些東西，會流到空氣裡去的話。事實上到底流失了哪些什麼，你也不清楚。你唯一知道的只有那個破口。
細細長長的缺口，深深的缺口。一點一滴，你就從那裡開始流空。
你再嘆口氣，然後回瞪X的眼神開口：「昨天，大概第一百三十個人跟我說，不相信我這種感覺起來就是經驗豐富的傢伙，沒有交過女友。」
誇張的笑容出現在X臉上，你在他的笑聲之中把前額貼上手腕。「......本來就很難讓人相信啦。所以呢？」
「我只能告訴你，我真的沒有。」
笑聲停止，X握著手機吊飾讓手機懸空，在你面前晃啊晃：「那她是誰？」
你把手機一把搶過，對簡訊按下刪除鍵，按下之前，再掃了那幾個字一眼。
「是個缺口。」
「之後也許我還是會繼續當好人，也許還是因為這個缺口。」
「什麼什麼啊？講清楚啦，她是誰？」
你把手機收回口袋，一挑眉：「她是，我會對她說我愛你當招呼語的人。」
「只是招呼語？」
「只是招呼語。」你笑著在句尾打上句點，然後放棄抵抗的力道，讓整個人從那道細細長長的口子中流出去，全部流流流流流空，到不知道哪裡的地方去。
流空之後還是不是缺口？你在等待著答案。
在那之前，索性繼續當好人。
索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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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難得很短。今天好冷。帶貓去看醫生。打工上班。作業。蹺課了被點名了很哀傷。沒去看醫生，沒有得請假。
純粹只是因為想要寫什麼，所以就寫了什麼。沒有頭沒有尾，真的只是在練筆。這個人其實不喜歡寫愛情，但最近在研究。
快點把這些寫完，想回去本家。是最近的願望。
待努力。
--柊無 10/1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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