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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狂,紅色的披風吹得霹啪作響。


啪達,啪達,好像撕裂什麼的聲音,啪達。




那把大劍的劍柄,刻著她很害怕的巨大骷髏,劍柄朝下,斜斜的立著,鮮血濃稠,延著劍柄一路往下,彷彿流也流不盡似的,緩慢而濃重的覆蓋。劍鋒的光亮被埋蓋起來了,她一度也很害怕那無機質的冰冷刀光,但現在掩蓋其上的鮮血更令她顫抖。吃著什麼似的吃到心中去的疼痛,那麼多血,像要逃離它本來的軀殼,沒有止盡的流著。


所聞到的味道是沉重的,混雜著燒焦的味道和隱隱約約的臭味。是個荒涼,灰撲撲的世界。


她在窄窄的小路上奔跑著,因奔跑而喘息,每呼吸進一口沉重混沌的空氣,都像吞了煙灰進肺裡。


血,還在滴。她聽得到打破表面張力的滴答聲。除了風聲啪噠啪噠的狂放,剩下來的就是這對比式的,緩慢的滴答聲,還有她自己的心跳聲。


那顏色,和聲音,都拉得長長而沉重,像是在告訴她那有多痛。


一定,很痛的吧。


站在路的盡頭,從第一眼看到的那一瞬那,那疼痛就經由視覺感染了她的神經,狠狠紮了她一下。像是死了一樣,那年輕男人被高高掛在盡頭的十字架上,軟軟垂著的頭看不清楚表情,風無情翻飛他的紅袍,啪噠,啪噠。男人的雙手手心各深深插著一把小刀,因支撐著他的重力成為兩個深深的血洞,而那把男人慣用的大劍,則像個巨大釘子一般,刺入男人的左胸。他就這麼被三把刀掛著,刺在巨大的十字架上。衣服被風吹著,他的銀髮紊亂,頭垂著,看不到表情。


看不到一點活著的生氣。


她印象中,那個耍賴又懶惰,甚至比她還要孩子氣的年輕男人,似乎已經不再存在。只成為一個安靜的,和那巨大十字架同化的雕像。鮮血不斷流出,沒有止盡,男人絲毫沒有掙扎,大多數的生命已經跟著鮮血一同流空,被潑灑在他周遭滿滿一片血紅之中。


那片血紅是如此妖豔,鮮明的色澤甚至勝過了年輕男人一向喜歡的紅色披風。


一把大劍,披風鮮紅,一頭銀髮。那是她對男人的最初印象。僅管任性又我行我素,只要打架動武起來,似乎從來都沒看過他輸。他拯救了她的那個夜晚,她在驚魂未定之間對著惡魔的尖牙,聽著擂鼓一般的心跳,回過神來所見到的就是那翻飛的披風。


啪噠,滿目鮮紅,似乎再也沒有什麼能比那搶眼,於是把她的心也從驚嚇中搶回現實中。年輕男人說:走吧,回去吧。把劍背回身後,對她伸出手。


聲調稀鬆平常,好像天塌下來都與他無關。也忽略掉他一身大大小小的傷口。


男人身上總是會沾著血的,或許他覺得紅色比較能夠掩蓋什麼吧。而出入他的事務所這段時間來,她從沒看過他處理傷口,像是自己也不想愛惜自己,對自己的事情也不大在乎似的。


總是那樣的表情,懶懶散散的倒在長椅上睡覺。發生了什麼,她從不知道。他的疲累和前一晚的浴血苦戰就在他的淡漠態度下掩蓋過去。


而今,他像個屍體一樣被掛在那十字架上。發生了什麼,她也不知道。對著大片大片血跡斑駁的十字架顫抖著的同時,她赫然發現,其實男人都一直很努力不要讓任何人擔心,很努力的把事情一肩扛下來。所有的戰鬥和他的痛苦,全部都隱瞞起來。


若不是瞧見他的狼狽,是不能知道這男人也擁有脆弱的一面。他像個流空的殼,所有的生命都被灑在那十字架上,引起下方深谷中的惡魔一陣瘋狂,騷動著,不時有爪子伸出,想把十字架給拉下去。


因為他總是若無其事的樣子,因為他一直表現得很強。總以為他真的沒事,也真的不會被打敗的。


其實他,一個人,承擔了些什麼樣的沉重。面對著那些惡魔的兇險,她至今才明白,無論他擁有多麼強大的力量,每一場任務,每一次的打鬥仍舊是玩命的舉動。


日復一日重覆著玩命賭命和殺戮,年輕男人的賭運或許就是全用在這上面,所以才會總是輸吧。


血般鮮紅的十字架,承載著他最後的生命。或許過了不久,在這麼強烈的風吹打之下,連那耀眼的銀髮也要褪了生機了.........


風吹起,她仰望勉勉強強看見,他默然閉著眼睛,表情木然,而一抹鮮血劃過他半邊臉頰。不像是睡著,像是了無生氣的雕條。


發生了什麼事,其實她從來不明白。有過什麼樣的戰爭,她也從來不被允許觀看。


始終沒有見過男人眼裡的世界。


惡魔是可怕的,然則她不是那麼害怕惡魔,不是那麼害怕即將發生的事情,或許就是因為長久以來總是被男人所保護著,也深信他一定會來救她的結果。無論如何,從那天對她說:回去吧的那刻起,男人就沒有再放下她不管過。桀傲不馴的那個男人和他的劍,在他身邊彷彿就在絕對可靠的力量身邊。


從沒有想過力量有一天會垮。


他一定不喜歡的,她想。他一定不願意接受這麼狼狽的,就這樣被自己的劍刺穿,釘在這個只有妖魔的荒蕪世界。至少他不會喜歡被自己的劍插在胸口,那把大劍,劍上的骷髏總令她感到害怕。


她伸手,顫抖著想將劍拉出來。而略略一動,濃稠的鮮血從傷口噴出,濺了她滿頭滿臉,她像再度劃開一次傷口,再往後一拉,又是一道血柱,底下的惡魔騷動更加瘋狂。


男人沒有反應。血噴著像是很痛,而男人毫無知覺,似乎靈魂已不在此處。只有不斷流失的生命,越染越紅的十字架。


握劍讓她虎口疼痛,雙手痠麻,血濺著她的眼,貼著她的皮膚,觸感溫熱而濕黏;血不斷噴出。透過雙手她彷彿能感覺男人一點一滴在死去。


在手下死去。


她加重了握劍的力道,然後哭了。哭著大喊男人的名字。


並沒有回應。在她還沒把道歉說出口之前,狂風先讓她翻滾掉下懸崖。男人,成為遙遠的一個紅色十字,十字上承載著他的空殼。


即使對著殼道歉也無濟於事,可是她哭著道歉了。


對不起,對不起。


哭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她從來不了解男人,也從來不知道年輕男人究竟看到了什麼樣的世界。可面對著那潑灑整片整片,和沾上她手上身上的溼黏,她就覺得那是很哀傷的一件事。











那麼哀傷的一個生命。










和那樣痛楚的一個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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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沒有寫得很好。因為有點懶了。



只是因為這部動畫裡沒有什麼哀傷的部分而主角神威太大,想說.....

寫實一下。



當然主角是不會死的。基於他的半人半魔體質.....曾經在眉心被射過一槍,他也沒死。不過被劍刺穿還是很痛的......痛到失去行動力。


擬不到蘿莉的視角,有點麻煩。但是不是很喜歡她,雖然她體力充沛也有點野....囧。


讓它這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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