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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過水的雙手冰冷,他站在陽台的脫水機前等待衣物脫水。天轉冷的時候,手洗衣服無異是精神上的一大考驗。脫水機轟轟作響。
他看著那個身影從巷口走來,等待門鈴聲響起。
隔一個禮拜一次或是一個禮拜再多一點點,周而復始。
這是唯一,他的門鈴會響起,而可以得到外界訊息的時候。
像是他和這個世界唯一剩下來的管道。泡過水的雙手冰冷,他在空中將雙手甩乾。晾好衣服把衣架掛上竹竿,在心中默默倒數,計算時間是他的習慣,他喜歡在恰好的時間做剛剛好的舉動。
而她也像是習慣了,對於他剛剛好在按鈴之前開門沒有任何驚訝。她在燈光下看他的頭髮,手撫上把玩前額的瀏海。「藍色沒褪,」她說。「真神奇的淡藍色。」
「不過髮質都粗了;你捨得?」
「我已經無法接受黑髮的樣子了。」他不置可否。
小小的單人房漫延一片凌亂,只要他在做什麼大報告或是遇上什麼大考試,東西就被他丟得亂七八糟;等到看到收得整整齊齊就代表他做完了。他的房間充分呈現他的心情。
他將準備好的筆記交給她,而她遞給他一張畫。
他習慣以言語記錄,而她的習慣則是圖像。打從他隱居起來和外界脫離,她的圖畫成為他和外界的窗口。他總像看新聞報紙那樣看著。
靜靜看著。
她的畫淡彩,有的時候只是色鉛筆,通常是風景靜物,灰撲撲的街道和車,就是很少會出現人。
這次給他的畫上是一張桌子,桌子上有個銀色的項鍊,一本筆記本,一隻筆,和一疊照片。畫中的光線打得很淡,輪廓不甚清晰,瀰漫輕盈飄忽的氣息。
鍊墜的樣子看起來似曾相識。察覺到他的表情,她笑:「眼熟嗎?那是你的東西。」
「我忘在哪裡了嗎?」
「你很久沒回去的地方。」她說,「想念嗎?」
「很想念。」
輕盈飄忽,濛上一層紗,現在興許飄幾片雪花的地方。接近銀白色的石階。他一手打造的地方,現在也許成了廢墟也不一定。「那裡都還好嗎?」
「我改造了。」她雙手拍拍,說得乾乾脆脆。
「你想知道的話,就看照片吧。」
於是他將冰冷麻木的指尖伸入畫中,皮膚傳來的觸感像擦過保鮮膜,手指上劃出一道細小的血線。痛楚在膜下進行,又痛又麻又癢,既清晰又模糊,那是他常常在睡眠不足之下的感覺。
像甩開水滴,他將手往後一抽,一甩。同時五指由指根到指尖,細小的血線慢慢擴大,慢慢輕晰。順著他的手而從畫中被抽出的,桌上那一疊照片啪啪啪飛出散了滿室不規則的弧線。
「你還是一樣粗魯。」她說。他不置可否,甩了甩手將湧出的血滴甩去。用另一隻手將照片一張張撿起來。
是夜景。是橋。
「這次你去了哪裡?」
「啊,再南邊一點的地方。」





「真漂亮。」他說:「真佩服你,明明就是很普通的地方,怎麼能有人拍出那麼漂亮的照片?」
「那是因為不好看的我都刪掉了。」她說,邊翻他的筆記,語氣漫不經心,似乎回答了他的問題,又似乎沒有。「啊,我每次總要花好幾遍才能看得懂你在撇什麼。」
「你會習慣的。」他笑,然後翻到最後一張照片,愣了愣:「這是什麼?」

她將筆記放下,湊過頭來:「通心麵。」
而他花了數秒研究。
「你要吃嗎?」
「........太多了,下次。」
「我可以帶多一點人來。」
看著她上了橘色唇蜜的唇角,他定格一兩秒,然後定定搖頭。「房間太小。」
那橘色亮眼,一閃一閃。她沒說什麼,顯得有點無奈。「你可以不用這樣........。」
「恩,我比較想吃湯圓。」他打斷她的話:「下次請畫湯圓給我。」
她愣著,而他把照片一張一張排好,再以一種粗魯的方式刷地猛然丟回畫中,於是照片散了一桌,成為畫中一眼看去,最受矚目的部分。
「........你毀了我的構圖。」
「好照片就是要秀出來。」
「......好吧。下次給你湯圓。」她嘆口氣,雙手一拍:「我會努力記得不要用鉛筆。」
他微笑。
「請不要加太多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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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是個我看不懂它到底有什麼意義的題目。
所以亂來。開發新寫法(喂)
純粹只是想要po照片。
但是照片真的很漂亮。拍攝實地是高雄,當然不是我拍的。
想像畫面是從畫中一拉拉拉拉出一整疊的照片。
想要一台相機,存夠錢不知道何年何月何日。
最近,默默的和妖鬼神怪相處中。不管怎麼樣都脫離不了妖怪。
不喜歡不認真上課的傢伙。那個大三學姊的一直在國文課打NDS,這種人分組跟我同一組就想譙。
也不喜歡髒亂的環境。
和人群隔離。
也許,我真正在研究的,是我自己吧。
such a gho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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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閒散散的BGM:GREEN DAY / Give Me Novaca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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