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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才剛開始變深的時候,柊無在館內翻出了一瓶紅酒。


他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有這瓶酒的,翻來覆去左看右看,不像是非常貴的酒,但也不算是太便宜的一般的酒;他並沒有收藏酒的習慣,這幾年來也不太常喝酒,想了一會想不出來到底這瓶酒怎麼來的,他索性放棄;順著一時興起的興緻,就開來喝了。


後來他每每回想起,都覺得那是個徹底的錯誤。





那天的深夜來了一個客人,客人來的時候柊無覺得自己大約醉了兩、三成。他錯估了酒的後勁,而且他喝得太快。他在微醺之下聆聽著客人的焦急,但卻沒有神智真正清醒,即使聽完了也沒有。


客人的名字叫做凱克。一頭金髮沾了滿滿的雪花,顯然他的世界正在飄雪,他的服裝華貴,邊角皆繡有精緻裝飾花紋。


「......柊無。」非常年輕的面容,非常年輕的聲音,柊無暗暗推估他的年齡大概十七、八歲;太年輕了,怎麼會放這種小孩進來他的館。


「知道我的名字,還不錯。」


「柊無,我想要求一個奇蹟。」


柊無眼神一沉,凱克彷彿被那氣勢割傷似的縮了縮,略略往後退,這讓他的聲音變小並且顫抖,但沒有打斷他的話語:「我想要奇蹟,我要你給我一個奇蹟。」


奇蹟。柊無在心中重覆,然後加了句咒罵在其後。酒在他的耳後燒灼著,奇蹟?


「奇蹟這種東西,還存在於下雪的地方嗎?」他冷冷的說,語帶諷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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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是白色的。牆壁是白色的,一切都是白色的。


對凱克來說,他自己也快要融入這片白色之中,成為像大廳柱子或是這建築的任何一部分;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是,卻必需要存在的單調事物。


祭司們要求他學會祈禱。


對於無能為力的事情,就祈禱吧。對於無法控制的事情,也祈禱吧。對於無論如何都希望達成的目標,祈禱吧。對於平安、快樂以及幸福,也祈禱吧。


誰會聽到?


上天啊,上天會聽到的。


聽到之後呢?祈禱的事情,都可以成真嗎?


不一定。


那為什麼......?


但是偶爾,一次兩次,上天會給予你奇蹟。


奇蹟是,就像只要你非常用心去完成一件事,全天下都會聯合起來幫助你,那樣的感覺。奇蹟是,給用心祈禱的好孩子的獎勵。


於是凱克開始祈禱,有一天能夠讓自己不要再是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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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爛死了。」這是梵涅爾出現後,對凱克說的第一句話,他長長的紅髮垂落額前,蓋住大部分的臉龐,看不清楚表情,但還是可以感覺出他滿是不屑:「祭司們就是這樣培養他們神聖的人才嗎?」


凱克不清楚梵涅爾是怎麼出現的,也不清楚他究竟什麼時候出現的;他在大廳結束晚禱回到自己的房間,照例在睡前進行他私人的小小祈禱,而當他祈禱完,聽到笑聲,轉個身房間裡就多出這個男人。


男人大笑著,笑完之後,對著一臉錯愕的他說:爛死了。


「你是精靈嗎?」凱克說,這下換成男人一臉錯愕。


「怎麼,你完全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你存在很久了嗎?」凱克顯得興奮:「那麼你真的是精靈囉?還是你是神的使者?我的祈禱,你會帶回去給上天嗎?」


「.......你真的不知道。」男人沉默一會,笑了,那個時候的凱克並沒有讀出他笑容中的苦澀,修道院的戒備森嚴,凱克的房間被特意隔離在高塔上,依照祭司的說法,是不會有任何凡塵的人能進到這裡來的;凱克對此深信不疑,十七年來,他也的確沒有任何訪客。


眼前這個充滿神祕感的男人,是上天派來的吧。


「你真幸福。」男人說。


「真的嗎?」凱克湊近,但他仍舊看不清男人的面容:「那麼,我的祈禱,你都聽到了嗎?」


「聽到了。」男人笑笑:「聽得一清二楚。」


「真的嗎?太好了!」


「.....你為什麼這麼開心?」


「因為你不是白色的。」凱克說:「你都聽到了,代表你一直都在這裡;也代表我的世界並不是全部都是白色的。」


「你討厭白色嗎?」


「我不喜歡全部都是白色的。」凱克在自己的床緣坐上,仰頭望著天花板:「太純淨了,純淨到不像真的。」


頭一轉,凱克直直看向男人的眼睛,他意外的發現自己對男人的注視感到熟悉;男人真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一直在看著他吧。「你絕對不是修道院的人。」


「我不是。」男人說:「我叫梵涅爾,我是你的影子.....。」


「影子精靈嗎?真的嗎?!」


梵涅爾苦笑,月光從窗外照進來,勾勒出男人下半部的面容,這次脣邊的苦澀凱克看出來了。「他們,到底都教了你什麼啊.....。」


「祈禱。」凱克笑了,顯得格外開心:「然後,你就真的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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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沒有回話,睜著一雙大眼像受驚的小鹿。柊無覺得男孩對自己和館存在根本上的認知錯誤。


「你知道,我是誰?」


「柊無。」凱克定定重覆,他說這兩個字鄭重得彷彿在說一個咒語,柊無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還有這種用法:「你是要很用心祈禱才會出現的人。」


柊無皺起眉。「........你是靠著祈禱過來的嗎?」


「你是上總家的人。」男孩說,柊無一怔,「他們說,上總家的人,是最能夠接近『神』的......。」


什麼鬼話;但這刺激了他,其實他並不真的清楚自己為了什麼而湧上情緒,或許是酒,或許不是,或許是從深處被喚醒的傷口,或許不是,或許是那個名字,也或許不是;長長久遠以來的記憶中,他厭倦總是從人們嘴裡聽到同樣的話語。長長久遠以來,從小聽到大,凱克的話語將他丟回很久很久以前那個家的那個空曠庭院中,他變回很久很久以前的那個站在原地發呆小男孩,足足數秒的時間他眼中所見是空白,當他的眼神再重新聚焦於男孩的那雙大眼,他也同時發現自己的左手握著刀柄,刀身緊壓著男孩的頸動脈,也截斷了男孩的聲音,凱克在顫抖,但眼神依舊充滿祈求。


當他是唯一救星那般的祈求,死死抓住不放的堅決。他恨死那種感覺。


「我不是神。」上總家的人,從來就不是神,沒有神這種東西;這孩子不會懂,沒有人懂。「我也無法創造奇蹟。」


他放鬆加在刀身上的力道,「家族的確給了我能力,但家族並沒有把我塑造成神。如果你什麼都不懂,就不要對我提上總家的名號。」


這裡是我的居所,不是神殿,也不是做交易買賣的場所。


男孩像是費了很大、很大的力氣才能把話語擠出來:「........所以我請求你。我求你。」


啊啊啊亂七八糟。柊無在心中想,酒燒灼著他的胃,他突然覺得好笑,今天的自己還有他所遭遇到的事情都帶著那麼幾分可笑,莫名其妙,突如其來,出乎意料。他把刀收回來。「膽識很夠。怪不得能成為我的客人。」


「但是你還是搞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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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說,外頭變得稍微不平靜了,因為下了暴風雪。梵涅爾說:他們完全搞錯了。


錯得太離譜,何止是不平靜而已?都要殺過來了。男人指向窗外,看,你看那邊,看得到煙吧?那是軍隊的戰火。


軍隊?你故事裡的軍隊嗎?祭司說這個白色的世界沒有軍隊。沒有殺戮,外頭一切都是和平的。而梵涅爾說外頭的世界亂成一片,他說你不信的話就聽個故事吧,我說個故事給你聽。就姑且稱之影子精靈王國的故事好了。


梵涅爾說了很多故事,關於一個很大的國家,國家的制度,機構,運作組織他描述得一清二楚,他的故事內容有宮庭中的爭權奪利,大臣間的勾心鬥角,各式各樣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也有平民百姓的生活,商人、農人、富人、窮人,起而反抗當賊的人,有野心的人,想要推翻現有制度的人。幾乎每次他見到梵涅爾,梵涅爾都會說一個故事。


你的故事都不是完整的,你的故事都沒有結局,梵涅爾。


真實的故事都沒有結局。男人說,凱克依舊看不清楚他的面容,男人就像真的從影子王國來的,總是縮在角落的影子中。


「軍隊真的打過來了。」男人喃喃自語,「他們這樣,一點戒心都沒有,要怎麼守住你。」


「你在說什麼?梵涅爾?」凱克想站到他身邊,總覺得男人顯得奇怪,「你在擔心嗎?」


「我很擔心。」


「擔心什麼?你的國家情況很糟嗎?你要趕回去嗎?」


男人望向凱克,目光溫柔,但更多的是無奈和苦澀;凱克聽見他嘆息。「.......我真搞不懂你,凱克,你究竟是真聰明還是被他們洗腦了。」


「很重要嗎?」凱克露齒一笑:「不管是相信祭司的說法,還是梵涅爾的說法,我都不會改變;還是一樣被卡在這個白色的高塔上,被同化成一片白色。」


「我曾經祈禱,只要可以讓我的世界有一件事物不是白色的,我就會感謝上天給了我一個奇蹟。」凱克說:「它的確給了我奇蹟。所以祭師們也沒說錯。」


「他們說了什麼?」


「奇蹟是要相信才會存在的。」男孩笑著,在梵涅爾眼中他的確和建築物的白色同化一般純淨無瑕到可怕的地步:「我選擇相信,會讓自己比較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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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相信。」梵涅爾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聽慣了的低沉嗓音,卻因為拉近了距離顯得些許陌生,男人貼著他的耳畔說話,凱克清晰感受到他的吐息:「你很早以前就選擇了相信,你說的。」


男人一隻手環在他胸前,另一隻手仍握著他的右手,他第一次跟男人這麼接近,背脊傳來男人的體溫和心跳,瞬間男人從一個平面的幻影突然立體真實化,太過突然反而難以相信那是真的;原來梵涅爾是活人,原來他也有體溫跟心跳,凱克情知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也因為不能再告訴自己男人是精靈而有股小小的哀傷一閃而過。


他是在爬上高塔樓梯的轉角被男人突如其來拉住的,男人的動作迅速且力道不小,凱克蹌蹌踉踉跌到目前的位置,男人在他耳邊說:「噓」,他認出那是梵涅爾的聲音的同時聽到有其他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三三兩兩,他往後縮了縮,男人順勢將他拉近,凱克感覺梵涅爾顯得很緊張。


「凱克。」梵涅爾說,一字一句很輕很輕,很小心:「記得嗎?影子的故事。」


影子的王國也是有祭司存在的,祭司被認定真的擁有法術,主要的工作是預言;那年祭司預言王國裡即將誕生一個會為王國帶來光明和奇蹟的皇子,皇子應預言誕生了,但在舉國歡慶他七歲生日時失蹤了,是個大兇兆,整個王室一片慌亂,長達數月,政局開始動盪不安;有大臣想藉機推翻原來的國王,而擁護原先政權的臣子們焦急之下,想出了一個辦法應對。


他們在民間找了一個年齡相仿的孩子,殺了他的親生父母和所有知道他身份的人,毀去孩子原本的容貌,找來最好的醫生替他塑造了和皇子相同的面容,教給他皇室的一切,政局、權謀、知識、禮節,所有一切皇子應該具備的知識,然後聲稱他就是皇子。應了預言,奇蹟般的歸來,穩定了政局。


但那孩子自己清楚自己不過是皇子的影子。也深深記得父母鄰居被殺的那一幕,強迫灌進他腦海中的知識雖讓他意外得到高人一等的地位,也稱職的扮演著皇子的角色,但鞭打和責罵威嚇讓他心中也充滿仇恨。重點是他心知肚明自己是他人布局中的一個棋子,終究有毀棄的一天。


那一天就是有一方發現了真正的皇子的時候。那個真正能夠帶來奇蹟的孩子。


不論留下誰對哪一方有利,都有一個人得消失。只要存在,就還能給對方藉口存活,所以兩方在確認消息之後,都想要殺掉一個皇子,留下一個。


在他們有所行動之前,做為影子的孩子先一步逃了。


「凱克,我曾經很恨你。我也一點都不相信什麼祭師的鬼預言,沒有人可以帶來奇蹟。」梵涅爾說,凱克知道遲早自己會有這一天,會有不能再忽視梵涅爾存在,不能再忽視他是誰和他帶來的一切,單純的活在那間小小白色牆壁的個人房的一天;而親眼看著原本的世界紛紛剝落露出背後的真實,必需承認背後的真實,他卻覺得想哭。


他隱隱約約知道梵涅爾是誰。蛛絲馬跡拼湊起來的圖像呈現了大概的輪廓,他卻不想睜眼看清。


「我曾經覺得要是有奇蹟,那就是讓我能夠脫離現在的生活,要回本來屬於我的生活。........其實跟你是很像的。」梵涅爾微笑,凱克知道那笑容中有苦澀的意味,「可是遇到你以後,慢慢的,我開始知道應該要怎麼做了。」


「把你的生活還給你。」梵涅爾加重了環抱他的力道,像是在尋求力量或是在找尋寄託,「我還是不相信奇蹟,可是你相信。你選擇了相信。」


「梵涅爾.......。」力道一鬆,凱克轉過頭,對上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龐,相同的年齡,相似的身材,相同的穿著打扮,唯一的差別只在於髮色和髮型。在只聽到聲音的時候,他一直以為梵涅爾年紀很大,但這樣看上去他不過是個和自己一樣的十多歲少年。


看到另一個自己的感覺著實讓凱克震驚,他說不出話來。事先知道是一回事,親身體驗,又是另外一回事。和他穿著打扮相同的梵涅爾絲毫沒有影子的陰暗感,而是耀眼優雅就的確像個皇子般高貴。


梵涅爾在哭,他沒有掩飾他的淚水:「其實我覺得很害怕,我不想死。」


「可是如果一定有一個人要死,那活著的人,應該是你。」梵涅爾牽起一個微笑,帶點勉強,語音微微顫抖,他很快別過頭:「你才是真正能帶來奇蹟的那個人。」


「梵.....。」他什麼都來不及說,那個宛若自己分身的身影就俐落消失在轉角,答答答答,留給他的是一串腳步聲,由近而遠,最後連石階的回音也消失在寂靜中。


凱克沒有勇氣追出去,也不知道應該要往哪裡追。他沉在震驚和原先世界的破片中,深深覺得梵涅爾的氣質比他還要像個皇子;那個勉勉強強的微笑暫留在他的視網膜上,被他反覆播放一遍又一遍。


即使覺得苦澀,梵涅爾依然.......一直笑得很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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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梵涅爾第一個告訴他柊無的事。傳說那個人有能力可以影響,甚至掌控死後的世界,我覺得他真的可以,梵涅爾說,柊無其實是個很溫柔又容易心軟的人,喝酒的時候除外。


「我不是跟冥王對抗的人。」因為那樣很麻煩,而且往往會生出超級大麻煩,想到這個,柊無的語調顯得冷漠:「我喜歡低調,並不想要對他的規則做出任何挑戰。」


對凱克而言,最鮮明的印象是柊無有著和梵涅爾相同顏色的紅髮;剛進館時,他錯覺自己見到了梵涅爾,最初一開始,他所以為的那個影子精靈男人。


「我只想要一個奇蹟。」凱克說:「我欠梵涅爾的奇蹟。」


柊無顯然對那個名字有反應:「你說誰?」


「梵涅爾。」凱克說:「我是他的影子,我叫凱克。」


「.........原來他成了你的影子。」


「我是他的影子。」凱克定定搖著頭:「我是為了這樣才來這裡的。」


柊無沒有花太多時間思考後果,酒讓他變得遲鈍,也容易讓他變得衝動,當情緒伴隨胃裡的燒灼感上升到胸口,他就不會選擇冷靜和省事,也會暫時性忽略自己對家族名號的承諾。


──不要亂來。


他想起梵涅爾以截然不同於眼前男孩的面貌和眼神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也想起梵涅爾被毀去容貌時的哭泣與懇求;是了,怪不得這個男孩知道自己的家族名號。


他想起自己想念梵涅爾。酒力在他耳後發熱。


柊無將袖子捲起,凱克看到他的手臂到手肘布滿了彼岸花圖騰的刺青,橘紅色的彼岸花,和他的髮相同的顏色,最大的那一朵斜斜躺在他的腕上。不知道是那橘紅太過鮮豔導致凱克的錯覺,還是柊無真的做了什麼,凱克覺得周遭突然暗了下來,館內原本的擺設家具等等全被黑暗吞噬了輪廓,取而代之的是朵朵橘紅的花迅速綻放,瞬間開滿整個視界。


一閃即逝,他的驚訝被柊無沉穩的聲音打斷:「你希望我做什麼?」


「我不能給你奇蹟。我不是創造奇蹟的人。」柊無的聲音繼續著,停頓了一下,好像在思考什麼:「奇蹟是只有在你相信的時候,才能夠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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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血洗修道院的殺戮,後來在歷史上被當做宗教戰爭紀錄,在紀錄中,這個國家伴隨著奇蹟預言誕生,被寄予無數期望的皇子在此次戰役中喪生了,而這個國家的命脈似乎也跟著一起走下坡,光榮時代一去不返,沒幾年便被併吞瓜分。僅餘史書上的名詞。


並沒有任何一個人生還。


客人走了之後,柊無索性默默把剩下的酒都喝光光,覺得心情差極。其實他一開始就知道,從頭到尾都知道。


「早就應該戒掉的..........。」我是個天殺的白痴,柊無心想。然則酒為他清晰的在眼前叫出當年那個叫梵涅爾的小男孩在身邊跟前跟後的身影,他活潑開朗,是第一個叫這個地方「館」的人,也是第一個稱他「館主先生」的人.........。


「館主先生.....?」柊無一怔抬頭,他的副館主披著長袍站在樓梯口以驚訝的眼神看他:「這麼晚了,您有客人嗎?」


「啊.......恩。」柊無其實不習慣被用敬稱稱呼,但也因為被用敬稱稱呼所以他決定說實話:「我見了一個幽靈小男孩。」


副館的表情一片迷茫,柊無帶著看開了的心情嘗試讓語調顯得輕鬆自然,但不知道為什麼他自己覺得聽起來充滿不捨,梵涅爾的影像隨著他的精神回到現實,風一般的幻滅了,而凱克的面容,雖然幾分鐘前才見過,但也早已模糊不明:「我未來可能會變忙,館,要麻煩你多擔待一點。」




──請幫我看家。但他暗暗希望話語中沒有表露出任何重量。





一個禮拜之後當冥界和本家的召見通知同時送到柊無手上,他整整消失了半年。









------------------------------------------------------END






後記:

這篇卡了很久,卡到我想吐。果然不是腐界的就不能說寫就寫,像我這種把自己代入每個角色模式的寫法......(某段我一直很努力回想自己到底有沒有被人從背後抱住過(喂!)......

曾經有一陣子我很想把這篇給毀掉重來,又有那麼一陣子我想著的是等我寫完要跑去玩遊戲玩到死這樣。(喂) ←結果兩個都沒做就是了。 要表現大違自己本性和信念的東西果然是需要練,寫出這篇讓我有很多心得。怎麼用自己的寫法讓題目可以維持題目,調和自己跟題目之間的矛盾,其實我是在做修身養性的工夫orz

不過自覺水準沒出來,寫得差強人意傷眼。練筆作練筆作....(推托!) 最後其實我什麼都沒有交代....(炸)。要是有下集下集分曉(喂!)。館主的能力還是找機會再慢慢刻,沒時間寫大場了。

卡住的時候給K先生看了一下,他提供了一個很簡便的解決方式:『柊無在凱克出現時:「啊,酒喝多了卡陰了....」(轉身就寢)』

太帥了。XD

不過應該換個題目叫「幻覺」或是「喝醉之後」之類的.......(MR. K:一切都是幻覺(奔逃)~~~)

為了幫助思考(?),拼命把頭髮綁起來,然後發現我不會綁斜的馬尾(為什麼要綁斜的?)。

無論如何寫完真好。

寫這篇聽的BGM都是布袋戲的配樂。目前最長的一篇。


--柊無   2007/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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